R.I.P. 大外婆

猴年还在正月里,今天却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我的大外婆于下午两点左右在成都的养老院里过世了,享年90岁。

她是我外婆的亲姐姐,所以我从小就叫她大外婆。听家里老人说起,我小的时候(大概是5岁之前)的那几年,爸妈不在身边的日子,是外婆和大外婆一起把我带大的。尽管那段岁月在我的记忆里几乎等于空白,但在老旧的黑白照片里可以看到坐在玩具小车上的我,以及身旁面带微笑的外婆和大外婆,那段岁月对这两位外婆来说,应该是辛苦的,欢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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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P. 大外婆

重阳思绪

重阳节,蓝天白云,天气晴朗,一早带着Rachel去少年宫画画。

从Rachel学画画的教室望出去,正好能看到一排晾着“万国旗”的房子,建筑物本身已上了年纪,不过托世博会的福,外墙被重新粉刷过,所以看上去不是很旧,只是这种老式的外伸式晒衣架一下子就暴露了建筑的年纪。这几乎是上世纪60-80年代建成房屋的外墙标配,被单衣物随着风微微摆动,恰逢重阳,不禁让我想起了家里的老人,自己的外婆。

那时晾衣服大都用这种晾衣架,每家人家基本上都会有好几根长长的竹竿,新搬家的话,还需要去特地买,两楼、五楼、甚至十楼以上的居民家里都必备这种竹竿。那时的我对这种晾衣架充满了小恐惧,晾衣服还好,如果是晾被子之类的大型物件,心里总是怀着几分忐忑。

外婆娇小微胖的身躯每每在晾晒被子的时候,都会顿时变得特别高大,直到现在我依然清晰记得那一系列的动作:某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外婆如往常一样,将横着置在阳台里或是窗台下的竹竿拿起来,用微湿的抹布从头到尾擦一遍,然后将竹竿掉个头,顺着阳台的铁门伸进房间,架在靠背椅子上。随后拿起洗好的被单,或是准备晒太阳的棉被,以一折二的对称比例晾到竹竿上;如果过长,则会在一边再往外折一下,两头夹上大的塑料夹子固定。

夹妥,便是最高难度的动作,也是我比较忐忑的时候,只见她右手拿住竹竿末端、左手将被单撩起,并顺势撑起竹竿中后部,整个抬举的角度就好象是撑杆跳高运动员举着竿子开始朝起跳线冲刺一般。高高翘起的竹竿前部随着外婆脚步的移动,瞬间冲出阳台铁门,冲出封闭阳台的铝合金窗,朝衣架那头的固定铁架慢慢靠拢,直到最终放上去。这个动作最惊心动魄了,如果力气没用对,手一滑,可能就会掉落,或者没有对准铁架远端而支到外面去。记得外婆家的铁架远端是U字形的设计,这种难度还算中等,有些人家晾衣架的远端铁架是O字形的,在我看来那简直就是当时晾被子的最hard模式,不仅要将驾着被子的竹竿举出去,还要对准那个远端的O字形,将竹竿穿进去,OMG,真心难!

外婆早已熟练掌握这种竹竿晾晒的技巧,每次都能平稳地、毫不费力地将看似沉重的、驾着被子的竹竿平稳地放到远端架子上,每每看到竹竿连同被子安稳放好的一幕时,我都会默默松一口气。太阳落山时,外婆会站在木质小板凳上,用拍灰的竹拍子拍打被子,随后一样的推举,将竹竿连着被子再一把提起,仍然像撑杆跳高运动员式的45度角举杆,后退着将被子连同竹竿拿进房间,架在椅背上再收起来,最后再将空空的竹竿放回窗台下,如果是放在内阳台高处的架子上,则需要用那种Y字形的杆子,上海话叫WUCU头的东西帮忙一下,架上去。

看着教室外这排晾衣架,不禁思绪万千,一阵风吹过,让我回了回神,晴朗的蓝天上点缀着几朵白云,我相信外婆在天上一切都好,很想对外婆说,现在家里内阳台用升降式衣架,外阳台用伸缩式衣架,晾晒衣被很省力,很方便,不过儿时的记忆始终在心里,在那片最温暖的地方。

弄堂里的万国旗

重阳思绪